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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化批判视角谈老舍小说艺术

时间:2024-07-14 来源:乌哈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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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化批判视角谈老舍小说艺术

作者:程缨淇

来源:《中文信息》2019年第01期

摘 要:老舍(1899-1966)是中国现当代文坛上有着独特地位的小说家、文学家、戏剧家,也是一名“人民艺术家”。《骆驼祥子》《四世同堂》《茶馆》《离婚》等都为人所熟悉。他以独特的平民视角和幽默生动的语言,通过对普通市民日常生活展开细腻描写,借助文化的尺度将社会分层定型,展现了20世纪中国社会的历史图卷。本文试从老舍的身世背景分析他文化观念的由来,以及由此展开的他笔下独特的市民世界,还有形式上独具风味的语言和“以笑代愤”的幽默,和他对文化批判和国民性的探索,从而进一步挖掘和感悟老舍作品特有的人文景观和文化趣味。

关键词:中西视角 平民意识 文化批判 京味儿 幽默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9)01-0-02 一、“文化过熟”的挽歌和两种文化的关照

老舍文化批判的独特視角与他的身世背景是密不可分的。

他出生在北京城的一个贫苦旗人家庭。父亲靠做满清皇城的护军艰难的维持着生计,父亲阵亡在八国联军侵华的炮火中后,老舍一家人的生活愈发艰难,全靠母亲给人缝洗衣裳和当佣工勉强维持生活。大杂院里艰难的童年生活为老舍提供了与广大市民阶层的接触机会。正是这样特殊的成长经历影响了他一生的创作道路。

同时,老舍“满族”、“旗人”的身份在他的创作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老舍的祖上属于满族的正红旗。清末,“八旗比丁”等严苛的旗族制度以及八旗生计问题像枷锁一般沉重地束缚着当时的旗族弟子,“苦楚”与“压迫”是那个时代的代名词。辛亥革命提出的“种族革命”更是在社会上掀起了推翻少数民族政权和建立民主共和国的热潮,风行于市的“排满”情绪使得旗人的社会地位进一步降低,满人大多靠拉车、做小生意甚至沿街乞讨来度日。老舍是在这种复杂的社会动荡局势现实中泡大的。

“文化过熟”的痛心也时时刻刻在老舍作品中出现。满族从先前的贵族阶级迅速沦为社会底层,巨大的文化衰落与落差导致底层的旗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形成了独特的官样文化。体现在天生特有的优越感和注重“繁文缛节”与中庸之道,讲求体面派场和人情关系,老舍说:“我们创造了一种独具风格的生活方式,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生命就这么浮沉在有讲究的一汪死水里。”

《四世同堂》中饱受中国传统文化侵染的祁老太爷可以看做是这一形象的典型,他正直善良、富有所谓社会经验而又愚昧,但是,三六九等、尊卑贵贱的等级观念也渗透在老人骨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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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事事都讲求老祖宗的规矩礼俗,处处讲究排场与体面。面对“即将把整个民族卷在其中的战争”,在他看来只需“存着全家够吃三个月的粮食和咸菜”“关上大门,再用装满石头的破缸顶上”便足以消灭灾祸,日本人攻占了北京城他“只怕庆不了八十大寿”。他一生遵守“和气生财”圣旨,对来抄家的便衣微笑鞠躬,怕自己被连累而不敢去探望老邻居。

除了关注本民族的文化劣根性,老舍也从中西方文化视角思考了中外国民性的异同和优劣之处。

1924到1929年,这是老舍在伦敦居住的五年,这对处于创作初期的青年老舍产生了巨大影响,给了他中西方文化比较的视野。在他惊讶于日不落帝国的繁荣强盛、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同时,他反观当时风雨飘摇中古老中国的落后和腐朽,这种文化上的落差对于当时老舍的内心是有着巨大冲击的。他开始反思落后的原因以及文化上的劣根性,这些反思在《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中都有体现。

他还看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崩溃与罪恶的一面——冷酷的殖民主义思想熏陶下,西方对于中国存有的种族歧视心理和文化霸权主义,这些都让他愤怒、不平。此外,在文化关照的视野下,他同样能看到英国“先进文明”之处, “中国人见了别人有危险,是躲得越远越好,因为我们的教育是一种独善其身的!外国人见了别人遇难,是拼命去救的……他们的道德是社会的,群众的。①”

二、文化视野中的市民世界

在这种文化视野下,古老中国及古老中国的儿女一直是其叙述的重要内容。老舍曾在《想北平》中说过:“我生在北平,那里的人、事、风景、味道和卖酸梅汤、杏儿茶的吆喝的声音我全熟悉。一闭眼我的北平就完整的,像一张彩色鲜明的图画浮立在我的心中。我敢放胆地描写它。它是清溪,我每一探手,就摸上条活泼泼的鱼儿来。”老舍构筑了丰满的市民形象序列。

老派市民是老舍塑造的第一类经典人物,他们是温驯善良朴素踏实和封闭保守、自私守旧的集合体,是饱受封建思想侵蚀的牺牲品,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它的“守护者”。比如上文所提到的《四世同堂》中的祈老太爷。茅盾在《子夜》中塑造了一个类似人物——“僵尸”吴老太爷。更多的是从文化角度和平民视角对老中国的子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值得一提的是,《家》中的祁瑞宣也在此列。和爷爷一样,祁瑞宣也是封建思想熏陶下的产物,不同的是他受过教育,有知识,有强烈的国家观。他能清楚的认清社会形势:愿意奔赴国难,支持弟弟逃出城去抗战,但自己却只得留下来尽孝顾家。他的迷茫说到底实际上是两种文化和思想的冲突。和他类似的巴金《家》中的高觉新,同为夹缝中封建大家族的长子或长孙,在压迫中慢慢沉默、死去。但是祁瑞宣能够在日本人的蹂躏下保持着民族气节,在沉默中爆发,在反抗中成长。这种处理也是老舍自己的一种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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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底层的经历以及平民化的视角,让老舍对于小人物和底层有着深切的感触和同情。老舍借助了平凡琐碎而又细腻的描写,揭开了人力车夫、教员、卖艺人等一系列底层社会职业者的生活状况、社会环境、性格心态,这些人物体现了他对底层人民的关怀以及“对病态的城市文明给人性带来伤害的深深忧虑②”。

《骆驼祥子》是其中的代表,它填补了历代文学作品中人力车夫为主要人物的空白,为我们上演了洋车夫祥子悲剧的一生。祥子一心只想有一辆凭借自己的双手买的车,并幻想着能自食其力过上安稳的生活,然而他的车三番两次被大兵抢走,钱财被勒索、被虎妞诱骗……他挣扎过、抗争过,可是最后,他从一个斗志昂扬不甘失败的人,堕落成了行尸走肉。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指向了当时畸形病态的,充斥着阶级对立和压迫的社会。

在老舍描绘的故事人物中,还有两类人:新派市民与正派市民。老舍在描写这些人的时候,笔力相对单薄,也流于扁平化、脸谱化,更像是老舍一些观点的代表。

老舍所刻画的新派市民形象与老派市民的生活环境和社会背景是类似的,但他们没能“新”在思想文化、民主进步上,他们的一味逐新,仅仅停留在表皮。他们对外国文化的盲目模仿,甚至显得有些可笑,这体现了老舍对于西方文明的一种拒斥。对于这类人,老舍的态度是尖锐刻薄的,在他看来,新潮近乎等于浅薄。《赵子曰》中为了金钱不惜牺牲朋友、不知道德廉耻随意玩弄女人的欧阳,以及《四世同堂》中的祁瑞丰、冠招弟、藍东阳等都在此列。 正派市民学贯中西:既有中国传统文化中务实求真、锐意进取、爱国忧民、踏实肯干的优良品质,又有较为开放的思想意识。他们所具有的独立、实干和现代化国民意识是当时积贫积弱的灰色年代的出路,更是未来民族和国家的支柱和希望,是老舍的期望与寄托。《二马》中李子荣便是十分典型的理想市民,留学多年却没有一般留学生的自大、浮夸,和小马一样爱国却不仅仅停留在空谈,能认识到发展实业的重要性,有着商人的敏锐却不油腻圆滑。 李子荣、李景纯、赵四这些优秀的“现实主义者”不免为灰色的市民世界渲染了一抹“侠气”的亮色。 三、独具风味的语言和“以笑代愤”的幽默

在描写这些人物故事时,老舍用了独具风味的语言,这其中包括既具有京味儿特色的独具个性的人物语言,还有炉火纯青的叙述语言。这些都彰显了老舍作品中独特的地域色彩和浓厚的民族色彩,老舍能够对北京方言进行巧妙的吸收借鉴与改造加工,这其中,没有矫揉做作、刻意模仿,而是自然传神的。

“我能描写大杂院,因为我住过大杂院。我能描写洋车夫,因为我有许多朋友是以拉车为生的。我知道他们怎么活着,所以我会写出他们的语言……明白了车夫的生活,才能发现车夫的品质、思想,与感情。这可就找到了语言的泉源。话是表现感情与传达思想的,所以大学教授的话与洋车夫的话不一样。从生活中 找语言,语言就有了根。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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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挺脱”(强劲结实)“外场人”(在外面做事,见过世面的人)“放屁崩坑儿”(指一言九鼎,说话算数)等等俚语、方言都体现了由于各自的阶级地位、文化水平、道德修养、性格的不同而造就的说话内容方式的不同。

老舍的叙述语言,一大特点便是口语化、生活化——“俗”而“白”,却又“色香味”俱全,贴切生活、通俗易懂、情真意切。《我这一辈子》的开头便极具特色,“我学的是裱糊匠。在那大平年月,裱糊匠是不愁没饭吃的。那时候,死一个人不象现在这么省事,这可并不是说,老年间的人要翻来覆去的死好几回,不干脆的一下子断了气。我是说,那时候死人,丧家要拼命的花钱,一点不惜力气与金钱的讲排场。就拿与冥衣铺有关系的事来说吧,就得花上老些个钱。”④这样的语言是极具感染力和通透性的,带着生活的灵气,朗朗上口又倍感亲切。 “幽默”是贯穿在老舍作品中的一种格调。老舍曾说“嬉皮笑脸,并非幽默,和颜悦色,心宽气朗,才是幽默”。老舍既有犀利泼辣的幽默,如《正红旗下》中,长着“装着什么毒气的口袋似的”两腮的大姐婆婆生气时“鸣炮一百零八响!”也有不禁让人莞尔一笑的幽默,“其实,马老先生只把话说了半截:他写的是个‘美’字,温都太太绣好之后,给钉倒了,看着——美——好像个‘大王八’,是三个字。”……而他书中更多的幽默其实是小人物在面对残酷社会的一种生存智慧,是一种无奈之举,是一种“含泪的笑”,或者说是在幽默中表达自己的不满,以笑代愤。这其实是和老舍的平民立场和底层关怀一以贯之的。 注释

①老舍:《二马》,湖南文艺出版社,2017年版,第143页。

②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13页。

③老舍:《我怎样学习语言》,《解放军文艺》,1951年8月16日,第一卷,第三期。 ④老舍:《我这一辈子》,湖南文艺出版社,2017年版,第2页。

作者简介:程缨淇(2001.2-),女,汉族, 青海省西宁市人,现就读于北京市第一七一中学,高中在读,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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