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教货料2006年“月号下旬刊浪漫主义在中国魏娟‘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04级文艺学硕士，湖北武汉430000)摘要: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是在西方思想与文学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浪漫主义就是其中之一。但由于中国特有的国情与文化传统，中国的浪漫主义又表现出了其独有的特点。本文将以五四文学为例阐述西方浪漫主义在中国的影响即使在西方，浪漫主义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概念。在这与流变。里，我们将浪漫主义限定为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文学关键词:比较诗学浪漫主义五四文学思潮，它发生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欧洲资产阶级革命时期，代站着，就像当年等我在镇边，在《声音》中，哈代以真挚的感情表达了对亡妻的怀念，然像你惯常那样站着:我熟悉的身姿而，本诗却并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悼亡诗，而具有许多反传统与众不同的连衣裙，一身天蓝!特色。从诗歌内容方面来看，哈代一改悼亡诗纯粹抒发哀悼之也许，这不过是微风朝我这边吹来情的传统，在诗中注人了新的感情色彩。这一点在诗歌的最后懒洋洋地拂过湿润的草地，一节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在本诗的前几节中，诗人追寻妻子爱而你已永远化为无知觉的空白，玛的呼唤，经历了一个从满怀希望到希望破灭的心理变化过无论远近，我再也听不到你?程并最终接受了爱玛已死的事实，意识到所谓的声音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然而在诗歌的末尾，哈代依然写道“透过荆棘我的周围落叶纷纷，丛渗过来稀薄的北风，送来一个女人的呼唤。”此句读来颇有我迎向前，步履埔珊。几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这呼唤声的再次透过荆棘丛渗过来稀薄的北风，出现一扫笼罩全诗的伤感气氛，为整首诗增添了一种欢乐气送来一个女人的呼唤。息，也给诗人带来了新的希望。(飞白译)与此同时，结尾处呼唤声的再度出现也使《声音》一诗诗的前三节如诉如泣，充满了强烈的个人感情色彩，原文的整体结构发生了变化。这呼唤声的再次出现与开头诗人基本是用单音节的词汇写成，节奏明快流畅，具有强烈的怀旧幻想中女人的呼唤声遥相呼应，将读者的注意力重新引向意识。诗歌的首句就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呼唤，呼诗歌的开头，并形成了一个以呼唤开始，又以呼唤告终，首唤”。“呼唤”的叠用，形成回声般的音响效果，吸引诗人不断追尾呼应的循环结构。如果说在诗歌开始时出现的呼唤声只寻这远方的呼唤声。随着呼唤声的由远及近，出现在诗人面前是诗人因思念亡妻而产生的幻想，那么诗歌结尾处再次出的是恢复了青春的妻子爱玛。历经四十年的婚姻生活，如今的现的呼唤声就不再只是幻想中妻子的声音，而被赋予了更爱玛“又复是当初我们幸福的容颜。”在诗人眼前隐约出现的为深刻的含义。爱玛穿着“与众不同的连衣裙，”、“就像当年等我在镇边…再次出现的呼唤声是永恒的美的象征，它表明人们对美那样站着。”蓝色象征着纯洁的爱情，爱玛的“一身天蓝”表明的追求之路是曲折而漫长的。在《声音》中，哈代始终在通过对诗人对两人过去幸福的婚姻生活怀有难以割舍的深厚感情。各种意象的描述，展现不同层次的美。爱玛的呼唤声体现的是诗人渴望见到那个他曾经真心爱慕过的纯情少女，向她表示听觉美，对爱玛形象的描绘体现的则是视觉美。哈代在《声音》自己的悔恨和思念。中所追寻的不仅是爱玛的声音与形象，更是一种永恒的美。呼然而爱玛已死的事实使诗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真是你唤背后的这种美学意义赋予了《声音》深厚的美学意味，也引的声音吗?”疑问的背后透露出诗人对爱玛声音真实与否的怀发了读者对美的深层思考。疑。诗人怀疑到这声音也许只是风声，而爱玛“已永远化为无正是以上这些反传统特点的融人，使《声音》具有了不同知觉的空白，无论远近，我再也听不到你?”此时的诗人内心担于维多利亚时代其他诗歌的现代特色。《声音》中的这些反传心充满担心希望破灭的疑惑与恐惧。与诗人的这种心理变化统特色也展现了哈代这位跨越两个世纪的伟大诗人的独特魅相对应，诗歌的节奏也发生了变化，凌乱的节奏打破了前三节力，使哈代走在了众多维多利亚诗人的前列。抑扬格的明快节奏。死亡的严酷现实迫使哈代不得不放弃任何幻想，他终于意识到那依稀可辨的声音“不过是微风朝我这参考文献:边吹来，懒洋洋地拂过湿润的草地，”围绕在诗人身边的也只是“落叶纷纷”。飘零的落叶象征着生命的终结，呼啸的北风把刊熟[1〕菲利普拉金.需要优秀的哈代评论家【J].《评论季1966,8.灵魂带到了远方，逝去的爱不能重来。落叶的无所依靠与拂面而过的微风清楚地表明诗人此时的伤心与绝望。此时此刻，诗版社[2」赫伯特伯格利.《英国诗歌批评史》[M].英国人文出，1983,469.人所能做的只有“迎向前，步履瞒珊”，来冷面直对难以忍受的孤寂。哈代在《声音》中表达的对亡妻的思念可谓情真意切，感32L[3]吴笛.(哈代研究》[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4,人至深，充分展示了悼亡诗的魅力之所在。[4]托马斯哈代.《哈代文集8:诗选》(刘新民译)[M].北三、《声音》的反传统特质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6.47表了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美学意识形态。它在政治上反对封的热点:拜伦援助弱小民族的英雄行为在中国知识分子心中建制度，在美学上与古典主义对立。同时，浪漫主义首次使情感、想象、天才、独创性、自由等主观性范畴大面积地占领了文学理论的主体位置。由于每个浪漫主义的文论家所处的社会环境和阶级地位激发了民族主题意识;其审美化反叛行为所蕴涵的个人主体意识正是五四时期所要唤醒的。鲁迅基于“立人”的需要极力的不同，他们的具体主张并不一致。其中有夏多布里昂的基督教浪漫主义理论;有华兹华斯的要求抒发朴素的情感，歌颂自然和人性的浪漫主义理论;有以康德美学为根据的史勒格尔兄弟和柯勒律治的强调艺术无目的，主张艺术绝对自由的浪漫主义理论;也有雪莱、海涅、雨果强调要为民族的觉醒、为革命写作的资产阶级革命激情的浪漫主义理论。虽然如此，我们仍然能够看到浪漫主义作为特定历史时期的具有特定结构方张扬浪漫主义“捂物质而张灵明，任个人而排众数”的精神，并且阐发了以拜伦、雪莱为代表的“摩罗诗派”的精神特质:“立意在反抗，指归在动作”;“动吭一呼，闻者兴起，争天抗俗，而精神复深感后世人心，绵延至于无已。”对于拜伦的误读也许是有意而为之:因为积弱的中国所需要的是英雄式的拜伦，而非胸襟狭窄，无忍耐力，无自制力，感伤脆弱的拜伦。所以，五四文学中洋溢着的那种摧毁一切又创造一切的凤凰涅磐似的浓烈的浪漫主义激情不是为了争得个人的天赋权利一纯然个体主义的自由、独立、平等，而是对祖国的依恋，对国家破败的式的一种文学形态，具有着共同的特点:首先，浪漫主义的显著特征表现为个性的张扬，是个体的感性意欲、生命意志对古代伦理规范、宇宙法则的突破。第二，强调情感。“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穆勒也曾说“诗人的诗就是感情本身”。“诗就是激情:是情感的历史或情感的科学。”情感真挚成为衡量诗歌优劣的标准，同时它将情与理彻底对立起来，推崇情感而排斥理智，极力反对社会伦理道德对人的自然情感的规范和束缚，因此它讲的情感其实是本于人的感性欲望的自然情感、个人情感。第三，对自然的缅怀与向往。“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卢梭主义，对都市文明的仇视，对自发和真挚情感的信赖，对文学作用于人类的关切，把文学作为一种用博爱精神达到同意的工具。”浪漫主义是在现代性开始确立时代的文学思潮，是文学对现代性的第一次反抗。19世纪上半叶，近代工业已经显著地发展起来，城市文明逐步取代传统社会的农业文明。资本主义现代化虽然是历史的进步，但却使人类付出了代价，城市束缚了人的自由，科学排斥了人的灵性，世俗精神取代了高贵的气质。文学作为超越现实的“自由的精神生产”开始反抗早期现代性的压迫。它讴歌田园生活，回归自然，甚至缅怀中世纪，反抗城市文明;以想象、激情甚至神秘主义和病态的颓废情绪来对抗理性的现实;以理想和诗意来对抗世俗的生活。欧洲中世纪的希伯来文化传统和贵族精神成为浪漫主义文学的思想资源。正如浪漫主义思想家马丁亨克尔对浪漫主义的说明:“浪漫派那一代人实在无法忍受不断加剧的整个世界对神的裹读，无法忍受越来越多的机械式的说明，无法忍受生活的诗的丧失……所以，我们可以把浪漫主义概括为现代性的第一次自我批判。”浪漫主义是在近现代启蒙思潮的历史语境中引人中国文论的。浪漫主义对自我、个性、自由和精神性的推崇和张扬，构成了五四文学革命和个性解放精神一种重要的思想资源。五四新文学中，郭沫若的《女神》像冲天的爆竹一样，以其狂飘突进的恢弘气势与反叛传统的时代精神闯人五四文坛，亮出了一个光彩炫目的烟花。而郁达夫则以其感伤的抒情发展了浪漫主义的另一种传统，其对压抑的情感和内心苦闷的宣泄和暴露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五四一代的中国文人被认为是浪漫的一代，20年代前后的十年被看作是浪漫的十年。但是，‘我们也看到，这种浪漫主义与西方的浪漫主义已经大相径庭，由于中国特有的文化传统以及当时的特殊国情，中国的浪漫主义掺杂了现代主义、启蒙主义等复杂的成分。“中国文学进人现代阶段，其特点在于它的那种感时忧国的精神:那种中华民族被精神上的疾病苦苦折磨，因而不能够发奋图强，也不能够改变他自身所具有的种种不人道的社会现实。”正是由于这种感时忧国精神，拜伦成为五四时期译介48忧伤、对民族振兴的渴望的强烈和灼热。对祖国深切的爱，使我们看到了不同于西方浪漫派的、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始终贯穿着的爱国主义的精神。不同于中国的是，西方民族由于历史的大迁移，彼此关系密切，相互有较深的认同感，尤其西方浪漫主义者们坚持个性至上的观点。而中国现代知识分子，在遭遇中西方冲突时，往往采取文化与政治立场分离的态度。他们仰慕西方的文明，而政治上却坚持爱国主义。国家的破败、沉沦使跨出国门的浪漫主义作家们感受到的是屈辱，而这又更加深了他们对祖国的深切思恋。郭沫若以高昂的旋律抒发爱国激情，闻一多热烈地讴歌中华民族灿烂的文明，而郁达夫则以一种特殊的卑微的情感包含着爱国主义的主题，把个人的苦闷仿徨与国家的命运结合在一起。根深蒂固的爱国主义激情使他们总是不忘忧国忧民，总是游子思归。与西方浪漫主义对科学的批判不同，科学主义是五四的主导思潮之一，对科学的崇拜已经形成了科学主义的话语霸权。正如胡适所言:“这三十年来，有一个名词在国内几乎做到了无上尊严的地位;无论懂与不懂的人，无论守旧和维新的人，都不敢公然对他表示轻视或戏侮的态度。那个名词就是科学。”科学主义的霸权在1923年的“科玄论战”中达到了顶峰，并极大地影响了五四文学。科学主义与对现代工业文明的向往是一致的。五四启蒙者以“今日庄严灿烂之欧洲”为中国的明天(陈独秀语)，讴歌新的生产力，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乐观的隆N,郭沫若把工业化的产物称为“二十世纪的名花!近代文明是严母呀!”(《笔立山头展望》)他歌颂着:“力哟!力坳!力的绘画，力的舞蹈，力的音乐，力的诗歌，力的律吕哟!”(《立在地球边上放号》)这个力是以现代科技为基础的人类征服自然的力量。因为五四时期中国工业文明还刚刚起步，而科学精神也刚刚传播进来，它们远没有压迫人的灵性、束缚人的自由，反而是中国从贫穷、愚昧、落后中解放出来的希望之所在。因此，五四文学不但不可能批判工具理性和工业文明，反而要讴歌现代性，期盼现代化的来临。所以，叶维廉等认为现代中国文学接受的是情感主义的浪漫主义，并未发展出西方浪漫主义所具有的认识论。当然，并不能因此就认为中国的浪漫主义是一个伪概念。五四文学被称为“人的文学”，对个人意识的唤醒正是在浪漫主义思潮的启示下完成的的引进而得以在中国生存下来。虽然中国的浪漫主义有着与;主体性、个性等概念也因浪漫主义西方不同的精神气质，而且由于救亡的任务是浪漫主义在当时只是昙花一现，但是，这种对于主体性的强调又在20世纪80年代得到了重新的继承与发扬。在整个20世纪，它都或隐或现，或强或弱，存在于波澜壮阔的文学浪潮中。它与现代主义、启蒙主义相交织，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浪漫主义。注释:①韦勒克②艾布拉姆斯《镜与灯》.《近代文学批评史》第二卷，.2004年.北京大学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112..